说,“我能站。”
许肆月急得待不下去,要跑过来帮他,顾雪沉盯向她的脸:“别动,等着。”
他坚持迈开腿,往前走了一步,骨子深处传来的无力感和虚浮让他脚下如踩针毡。
第二步,肌肉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感,扭着神经,想把他绊倒。
顾雪沉笑了一下,他不怕疼。
从小到大,疼的感觉最熟悉,最习惯。
他抬起头,隔着汗湿的睫毛去望窗口,日光从外面透进来,勾勒着许肆月的身形,给她涂上神祗般的金边。
他能从深渊里爬出来。
也能用自己的腿走去她面前。
许肆月满腔劝他休息和停止的话,在撞上他目光时全咽了回去,她喘了一下,压住哭音,双眼弯成桥,笑着跟他说:“慢慢走,我在这儿等你,还有几步就到了。”
顾雪沉也扬起唇。
他以前很少笑,许肆月看得失神,心里翻江倒海,她挺着背,把手臂打开迎接他。
病房里格外静,只有呼吸和鞋子在地面上艰难摩擦出的声响,走到最后两步,威廉和江离不约而同松开手,顾雪沉跌撞了一下,往前追赶,许肆月也抢了一步迎上来,搂住他的背。
“月月,我能走,”他伏在她耳边,很低地喘,“我还能照顾你。”
许肆月泪如泉涌:“谁要你照顾,你就不能让我多做点吗?你都走那么远了,让我多走几步,又能怎么样?”
顾雪沉垂下眼帘。
他没有被人爱过,也不知道怎样才是爱人的方式,他的感情沉重压抑,扭曲汹涌,只要她不嫌弃。
“你是想跟我平等么?”
顾雪沉吻着她的耳垂。
“可我不想平等,我只想让你被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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